2009年8月18日星期二

中蕉

因為先幾日ocamp,再加上我懷疑中了h1n1,這整個禮拜都忘記了更新不好意思。
再等一會,讓我先病好了再更新…

2009年8月10日星期一

day 17 跑去處理外傭糾紛

 今天要走,聽說在上一年的某天,倒地鈴曾聚集了四五個國家的旅客,雖不知他們如何得知,但我倒是沒有機會遇見。

 只是補上相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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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等了良久,一見老頭子上來,歡喜地說:「我在等你的早餐呀。」然後老頭子像責怪我,叫我回到香港要跟媽媽學煮飯,不然下次再來不給我住。雖然我在想,要是我媽媽煮飯不好吃那怎麼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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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要走囉,沒有什麼留戀,反正將來我一定會再回來--要是倒地鈴還在的話。

 天還在下雨,是麻煩得很,因為之前由高雄那一邊走南橫公路回來台東,今天要跑回南橫公路到高雄,算是回到最初,繼續我的環島。

 明天就是端午節,本來抱著歡天喜地的心態出發,因為老頭子說容易攔車容易什麼什麼的,使我感到往後幾日應該過得不錯,但後來發現人家都不會在端午節時載你呀,別人都是一家人出發去玩去什麼樣的,誰會要你這個小子伴在一起?這幾天是比較麻煩,最短攔到車也要半個鐘,最久的話要兩個鐘,啊,真會折騰人。

 早上的天空昏暗,沒有陽光,下著毛毛雨,有點涼快,不是站在路邊攔車的話,很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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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後來就很莫名奇妙,我從鹿野往南邊走,打算要到南橫,但後來攔上了一台全是大姐姐的車子……

 她們是台東縣政府人員,在執行公務,處理外傭的糾紛以及向那些外傭問長問短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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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她們說她們也要到南橫去,因為有一家人在山上要去做家訪,她們可以帶我去南橫,但我先要跟她們一起走,下午才把我帶過去,那麼,我就跟著她們一起走。其實我一早是不知道她們的工作,只是後來才發現如此莫名奇妙。

 她們要帶我到哪?去做家訪呀!跑到去第一個家庭裡,那是原住民的家,誰知道一個外傭可以引起喧然大波--老婆跟老公在吵,哥哥跟弟弟在吵,妹妹跟哥哥跟弟弟也在吵,整家就是吵個不停,一吵就是吵了整個鐘頭。我就說,大姐姐你們這份工作也太累人了吧…

 再訪了幾家人,她們又要請我吃飯,又要帶我到什麼景點,你們還要工作呀?我當然不好意思,但拒絕是拒絕不了,尤其在大姐姐們的堅決下。

 回到鹿野,她們要帶我到高台,我是沒有去過,但其實高台就只是一個很高的台,沒有什麼特別,但既然來到,就來一張合照。

 這是失敗的合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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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本是要去南橫公路的,但聽第一家的原住民說南橫現在很危險,下大雨會落石這樣子,為保小命,大姐們都不去了,而我呢?大姐又堅決地說要我跟著她們一起跑,她們說有位同事很好人會載我到屏東,雖然我一直說不要,但大姐們態度強硬,我那裡有拒絕的辦法?我苦笑著說:「要是那麼晚我才到屏東,再加上今天下雨,我今晚是死定了…」其中一位大姐回答:「自己的問題要自己想辦法解決,不然就不算自助旅行了。」我無言。

 然後又到了一位又是姓蕭的大姐裡坐了一回。她一直跟我說:「念完大學以後要賺很多很的錢。」她又告訴我她的那個親戚是大公司的職員,月入十萬港幣之類。我沒有說出口來,但其實大姐,你知道我喜歡這樣子去旅行,就知道我不在乎賺多不多的錢,月入多少還是怎樣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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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後來其中一位朋友要帶我去找另一位同事,說他可以載我到屏東去。但等呀等,等到兩個小時,我旁邊那一位大姐氣得快要爆炸了,她一直打電話也打不通,見那位大哥回來,她就說等是沒有關係,但什麼都不講很不負責任,然後她氣沖沖地走了,我就沒有什麼所謂,反正是我在求人,態度要禮讓一點。


 剛上到車,我說:「你的那位同事好像要把你殺掉。」大哥說:「沒關係,她常常也是這樣子的。」男人與男人之間果然比較多話說,他問我剛才那大姐怎麼樣,直率是我的優點,我說:「她應該減肥。」大哥深表同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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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他是鐘大哥,是個素食主義者,也是個佛教徒(好似係)。他見我是香港人,喜歡跟我說香港的音樂,他說喜歡聽王傑,廣東歌也有聽,但我就不明白,台灣人都喜歡聽一些聽不懂的歌?然後他說要唱給我聽,哎呀,作為一個香港人,其實我一點也聽不懂你唱的廣東歌,但當然,本著好意,不好意思說出來。

 今晚就睡在這位好人的鐘大哥家裡去,在屏東的什麼寮那一個邊,其實我很害怕在這裡會碰見老師,他的補習社好像也這邊附近。要是碰到他的話,我的謊話就不攻自破了,更重要的是,我的屎眼也要可能要被攻破了……真是他媽的很噁心。

 其實今晚是跟鐘大哥同床睡,他說他一直在海外工作,就在東南亞那一邊幫政府處理傭工問題,就是這一年才回到台灣去,所以,家裡本來只有他的媽媽住,床不多,要我們同床睡。

 記起倒地鈴有一位單車友曾經說過他受不了同行的伙伴,自己跑出來了,因為他們一晚睡覺要睡個四、五千塊台幣,然後就吃便利店的便當省錢,雖然我覺得便利店的便當已經十分奢侈,但他有一句很有意思:「其實我們只想找個頭頂有蓋的、可以洗澡的地方就行了。」對我來說,頭頂有沒有蓋、洗不洗澡也好,只要吃得飽,睡在那裡也可以,看起來我的標準真是低得很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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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8月4日星期二

day16 這個不收錢的主管

 這是我最後一天的倒地鈴日子,後天便是端午節,老頭子雖然說端午節這邊很熱鬧,而且還有幾個香港來的單車友,但我還是決定再過這天就要走,因為老頭跟我說:「呀,後日是端午節,人家都是一家人在家做節…你要騙吃騙喝很容易呀!」因為這一句,使我下定決心,更對端午節這幾天懷著十萬倍的希望。

 不過後來我才發現,我被你騙了,可惡的老頭子!

 他們要走,我卻要留下,沒辦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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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今天要幹什麼活?拿起鋤頭,想起活著的一段:「做牛耕田,做狗看家,做和尚化緣,做雞報曉,做女人織布,哪隻牛不耕田?這可是自古就有的道理,走呀,走呀。」好像不太關事,但引經據典好像使品味高尚了一點。

 我就狠狠地鋤,狠狠地挖,然後把前一天割來的香蕉樹通通種下去。問老頭子香蕉樹就隨便種,有空位就行?他答是,就隨便種隨便長,水也不用灑,過半年就有香蕉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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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這天我負傷作戰,這是我騎單車時一個斜坡高速俯衝甩尾下造成的,那單車還要被我弄彎掉了,我就說,耍帥必須要負出代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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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雖然有傷,但這一點擦傷有什麼關係?我還是在三十度的情況下把香蕉樹都種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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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我問老頭子哪裡有水喝,我快渴死了。他指了兩指地上的水鍋,告訴我:「喝這個呀,用口對著喝。」看著看著,怎麼很像昨天宰蝸牛時放在一旁的那一個?那一個水鍋不止有蒼蠅生蛋,還有蝸牛的鼻涕呀!我當下叫罵:「喝這個?你就不怕肚子痛、不怕噁心喔!」老頭子還反過來指責我:「有什麼問題?你真的很麻煩哩!」哎呀,竟然有人比我還要不乾淨,太利害了。

 拔起鋤頭抽插泥土是很累人的事,所以就一個早上我就累死了,老頭還叫我幫他執拾房裡的工具、洗一洗地板,因為他的大老闆--其實是他的兒子--在端午節要來了。他無奈地說:「沒辦法,大老闆要來住,不乾淨一點沒有人要來養我啦。」我開玩笑:「那你叫他不要來就好呀。」其實我就覺得這裡怎麼弄也是髒,只是從很髒變成一般髒而已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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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幫你幹了那麼多的活,不行,我要休息一下,就純粹拿我手上的傷來說就足夠了…



 晚上老頭子見客人來了,他高呼:「喂喂!」我聽著,但聽不出他在喂誰。他繼續說:「喂,主管,來招待客人呀。」混帳!主什麼管?我那裡變你倒地鈴的主管了,你想得美!

 當然,我人太好,結果還是去了招待來賓……

 這天晚上人很多,有十多個,還有一個小鬼,可是比昨天的那個大,這是很有趣的小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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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坐在那邊,小鬼忽然指著桌上的相片問:「咦,這個女的是誰呀?」
 老頭子答:「呵,我這裡還有一個愛情故事呢。」
 他點燃了一支煙,嘴吐白霧,繼續說下去:「這個女是騎單車來環島的,那天在這裡她在這裡住了一晚,遇見了另一個男的。」他指了兩指相片的另一人,然後說:「男跟女的聊了一個晚上,是投契得很,他不捨得,但他可是騎機車來呀,他可不能跟女的一起跑呀。」我跟小鬼聽著沒有作聲。
 「你想到他後來怎麼樣了嗎?」這是老頭子的設問。「他把機車擱在這裡,然後跑過去鹿野那單車店花幾萬塊買了一台單車,就說要跟那個女的一起環島了。」「很誇張對吧?現在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。」這個小故事完畢。
 
 老頭子指著我說:「你看!在我這裡住的都能認識到女生。」我跟老頭就是如此相處,我說:「鬼相信你的說話!我在這邊好幾天那裡有遇見女生呀!」老頭子反駁:「所以你就要多留幾天呀!」小鬼聽著也沒有出聲,而我們短暫的辯論也完畢。


 雖然明天就要走了,但我跟老頭子沒有離別的感覺,一切來就來去就去,好像沒有存在過的樣子,自由自在的確是我喜歡倒地鈴的地方,它壓倒了一切,壓倒了環境,壓倒了舒適。在旅程中,我未試過在別人家中待多過兩日兩夜的,倒地鈴是一個例外,很特別的例外。

 人太多了,今天沒有一個人一間房的優待,跟別的男人一起睡,還要是四個男人平躺睡上,感覺挺特別。
 
 哎呀,還有一點,就是前兩天的補習老師每天都在打電話給我,聽了一兩個我就懶得再聽,然後他傳短訊過來說:「我會想你,為什麼不聽我的電話?」媽的,你這樣子說我更加不會聽你的電話,我可是個正常男人呀!

2009年8月2日星期日

day 15都是宰蝸牛

 既然兩天都在倒地鈴,說的不多,反正對得最多也是徐老頭,說話最多也是徐老頭,沒有可歌可泣,也沒有熱血沸騰,總之就是我--一個不要錢的工人--以及徐老頭--我的老闆--再加上倒地鈴的莫名奇妙故事。

 每天也是天剛亮便醒來,是健康的很。

 他的羊棚,很煩人的羊沒草吃都在咩咩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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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他十多年的老爺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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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老頭子說,昨天晚上他熬夜到凌晨三點捉了好一大袋東西,是用作端午節招待來賓之用,那時候還有好幾十個阿公阿婆、車友、背包客到此,我說老頭你真是個鐵人呀,你不會想著要包粽子吧?

 那袋是什麼鬼東西?到老頭子的屋裡看,是一袋蝸牛……雖然老頭說法國蝸牛也是這種蝸牛,是在西式餐廳裡,伴著紅酒叫蝸牛大餐,感覺踏入上流社會的門檻那一種,但我此終在納悶--這是那來的應節食品呀!

 那麼,現在要怎麼弄?把蝸牛通通宰掉去皮去骨去殼。

 就是今天我就手刃了上千隻蝸牛,滿手似鼻涕的黏液,有種強烈的腥臭味,一邊宰還一邊引來上百隻煩人的蒼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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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弄得滿地都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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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宰呀宰,一宰就是一個上午,一宰就到晚上,整天跟老頭宰過不停、洗個不停,以長時間工作而言,是挺累人的。

 宰著宰著,老頭子很喜歡問我香港那裡怎樣,香港人是不是什麼,香港怎麼怎麼,其實在我眼中香港人就台灣人一樣,倒也是人,反正是人,更要是華人,生活是差不多沒什麼好問的。真的要問,就問為什麼香港人那麼冷漠,為什麼香港人沒有文化,為什麼香港的房子都貴得要命。

 老頭說這裡有什麼可以吃的,他說他的養的狗、羊也會宰來吃,喜歡的話還可以捉一兩隻貓,哈哈,老頭子你真是我們標準的中國人,我喜歡!但當他說到:「你要吃嗎?要吃我就現在把它殺掉。」我就不敢吃了…

 後來煮了那堆宰得亂七八糟的蝸牛,通通都縮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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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今天晚上有誰要來?兩個很不稱職的車友,一個媽媽跟一個十多歲的小鬼,都是騎車環島的,那小鬼還要是向學校請了假過來,你們請假就那麼容易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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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為什麼我說不稱職?那天晚上在翻倒地鈴的留言簿--我也是有留言的,大家可以注意看,他們見到有著蘭嶼的原住民在留言,說不要錢可以讓人家借住,然後連同媽媽小鬼在內,大伙就說一起要跑到蘭嶼看飛魚節,跑到蘭嶼玩,那位媽媽還笑著問我:「那你要去嗎?」我就擺出無所奈何的表情,拋出一個久違了的答案:「我沒有錢。」這是簡便又萬靈的答案,就一句人家就只得笑了,沒話可說,其實就算有錢我也不去,我的目的是環島呀!

 他們說得興高彩烈,其中一位車友更說:「都到這個地步了,誰還要留在這裡環島呀?」我就說:「你們是什麼爛車友,說環島環了一半也沒有就要跑到蘭嶼去。」然後小鬼就糾正我:「我們也是環島,不過是環蘭嶼的小島……」我無言。

 在這時候,老頭火上加油,說可以載他們到那裡放下他們跟單車,就一直從山上往下衝去到碼頭,然後坐船到蘭嶼,他提出來,大家更高興。

 雖然如此,明天又是明天的事,我知道夜了要睡,那我就去睡。

2009年8月1日星期六

明天更新,但此刻想寫點東西…

有一次上德育課時要同學用一樣事物形容自己,我好像是如此說:「水,隨外物改變,隨容器改變,它可以是三角形、正方形,可以是氣體、固體、液體,可以是尿水、屎水、廁所水……」似乎此時此刻的我仍然是個正常人。

人們常說人是長大後會改變的,不同的價值因為不同的接觸而變化,理論上越見社會殘酷,越被考試制度折騰,人越會向現實低頭,思想越會傾向實際,那天你是小孩的時候看見誰人在乞討,你仍會同情心發作,想嚷著要媽媽給錢,今天人大了,自己錢也不夠用,滿街的乞丐跟滿城的窮人一樣,要來幫你為什麼不先來幫我呢?

從前的我喜歡以錢為中心,也許是家境不好,自己常常想著,所謂幸福快樂健康那裡可以不涉及錢?去玩要錢、吃飯要錢、看病要錢、養家要錢…無不是錢財引申出來的,仿佛人生活就是如此,一切以錢為目標、以錢為中心,讀書是為了它、工作是為了它,因為我有著很完美的理由、很完美的辯護,完美得令人無可反駁。所謂錢不是萬能只是窮人的酸葡萄心理──我沒有錢,只好貶低它的意義,什至將它貶為銅臭。

按道理我應該一直正常下去才是──「正常」沒有貶義,只是一切理應如此,但吊詭的是,人越大,我的想法倒是逆轉了過來,由一個很現實的小孩蛻變成一個很理想的成年人,不是成長,是退化。錢從天堂的地位跌落凡間,它有用,但被我不知好歹的視為only for survival,在生存以上還有很大的空間可以發展,不過已經脫離了利益的層次,像上床可以是為了繁殖,但若果將繁殖放在唯一目的上,你的partner的一定會很不高興,更重要的是──這他媽的太浪費了。

改變從何來?理由很多,但無一個是我徹底滿意的,別人常常覺得「別人不理解自己」,諷刺得很,因為我就覺得連自己也不理解自己。

最近重溫了古龍的歡樂英雄,有一段很深刻:

林太平歪著頭,想了半天,忽然一拍巴掌,道:『有道理,很有道理。一個人若是活得快快樂樂,問心無愧,吃不吃飯都沒關系,洗不洗臉也沒關系。』

他仰面大笑了一聲,跑到院子裡,在地下打了個滾,大笑道:『我想通了,我想通了……我以前為什麼一直想不通呢?』

雖說是個怪人,但仍然是個凡夫俗子,我仍未想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