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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以來,我從沒有認為我要選擇的旅行方式有什麼特別,事實上我是一個無聊人硬要把所謂的考驗加到自己身上,尤如一個貴族子弟為了體會民間疾苦,說不要吃最高級的鮑魚,要吃次級的鮑魚,但說到底都是吃鮑魚,距離真正的疾苦仍有很遠很遠。
一路上有人說我很勇敢,其實我自問不如。活在和平的世界,我們不再看天吃飯,生活水平得到徹底改善,但換來的卻是逐漸被社會馴化,我們對勇氣、膽量等等有重新的理解,但想一想世界上處於貧窮、飢荒、戰爭之中的人,他們每分每秒都活在死亡的威脅下,對比起他們,那是超人size跟嬰兒size的分別,我們所謂的勇氣膽量在此顯得如此渺小。
哎呀,又拖到很遠,回到正題,先要談談第一天是如何的失敗。
為什麼說第一天是最失敗的一天呢?因為第一天與我的搭便車目標完全不符,第一天我發現自己不適合身處於大城市之中,第一天我發現我花的錢是我兩三天的預算。
在下午一點鐘,我已經拿到我的30天簽證以及到達桃園機場,環觀四周,空間感不太好,樓頂太矮了。當我在四處找出口的時候,我發現──咦?怎麼沒有路讓人用腿走出去?到現今我仍不能理解為什麼沒有行人路,住在大圍鄉的人要走的話不是很不方便嗎?後來一名職員看見我困惑的樣子,他跑來問我要到那裡,他告訴我公車站在哪、哪裡可以買票之類,本來我有打算說「我是來搭便車的」,但我又想到這一定會嚇他一跳,一個剛剛到步的香港人劈頭就說要搭便車也未免太奇怪了吧?我又害怕他以為我是來台灣搞破壞,要是他叫警察來跟我說三道四,然後第一天就要我回香港,那我回到香港也沒有面目面對大家了,為了保留大家對我的期望,所以我還是乖乖的跑到公車購票處。

開頭的旅程我並沒有打算不帶錢旅行,我仍有一天400元的預算,要讓我每天住旅館絕對不可能,這只足夠我每天開餐而已。本來我是打算從機場開始搭便車的,但由於仍有400塊,我便很不甘心地買了一張到台北市的車票,其實目的地在哪裡我也不清楚,我只知道這足足花了我125塊錢,後來我逐漸發現台北市這個地方不是我這種人的地方。
因為早前在網上看過資料,談到某些大型廟宇有供人住的地方,更重要的是費用隨喜,所以我便打算很不要臉地跑到寺廟裡問可不可以讓我住宿一晚看看。結果是,這是不是真的。寺廟方面說他們每次只會讓大量到訪的香客住宿,不可以隨便讓一兩個人住。我當下在想,啊,我被騙了。然而,在那一剎那的迷茫過後,冷靜下來,我想到我不是誰,他們也不認識我,其實他們沒有責任要幫助我,就是說幫你是人情,不幫你是道理,那麼是我自己選擇要如此旅行,我又可以抱怨誰呢?

自己的問題此終要自己解決,我選擇的是用自己雙腿走下去。我必須承認我準備不足,要是按原定計畫的話我是打算留在台北市兩天,現今行程必須修改了(最終也留了兩天,這是後話)。
一個人走在路上,發現天快要黑了。對於一個無家可歸的人,天黑是一種極大的恐懼,尤其是身處人生路不熟的地方。看著忠孝x路兩旁的高樓,陪著我的不止是這一種恐懼感,更有一點壓迫感,我並不喜歡面對那些早已生厭的摩天大樓。
這不是忠孝x路,這是日落隨影。

電影into the wild裡面,男主角有一天流浪到大城市之內,晚上他獨個走到人來人往的街道,忽然一種莫名奇妙的恐懼感撲面而來,使他放棄在社區中心的床位就跑掉了。電影沒有解釋他的動機,我又不覺得他有社交焦慮症,我認為只是他發現他的生活難以容入城市之內,這一種異類的壓力迫得他要逃避。雖然情況不同,但我想那一刻我有一點體會。
天的確晚了,我沒有辦法不找個地方安頓下來,之前我有想過要是找不到地方睡覺便睡在公園、學校看看,所以我在唭喱岸一邊的小公園停了下來。我會到那是因為我本來打算在往淡水的大度路上攔車,但經驗不足之下,我不敢在晚上攔車,唯有等到早上。
還有我的吉祥鴨。

有趣的是,當我走到那邊公園的時候,晚上在做運動的嬸嬸們很熱心地向我介紹公園的設施,說哪裡司令台比較好睡、哪裡可以擋風擋雨、廁所在哪裡之類。其中一個嬸嬸說「這裡真是一個什麼都有的好地方呀,又有廁所,治安也很好不用怕。」作為一個露宿者,我聽了後只有苦笑。
想到第一次露宿街頭,心裡並不好受,加上整天的進行與目標相差太遠,失敗的沮喪使我不忍地想「到底我可以這樣子過30天嗎?」,這可算是我第一天失敗的總結。
想著想著,太早我還未打算睡,所以便在公園以及周圍踱步,結果我遇見了耀叔,他使我今天不用露宿了,後來亦因為一點事情,我感到有點對不起他。至於為什麼我不用露宿,下次再談,今次好像打太多。

其實還有很多細節無法全部打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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